墙壁是加固的混凝土,角落里堆满了物资:罐头食品、瓶装水、医疗用品,甚至还有几台发电机。几张简易床铺排列在墙边,天花板上挂着几盏应急灯,发出稳定的白光。
熊老师声音中充满难以置信:\"为什么学校不知道这个地方?\"
“要是被学校知道了还叫秘密基地吗?”
“...等一下给我写2000字检讨。”
“等一下老师!我这样可以算将功补过的把?对吧?”
“哼,放你一马。”
能晓月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变得严肃。熊老师走到物资堆前开始检查:\"不管怎样,这里的物资足够我们支撑几天。舒才清,重新清点人数。林言泽,组织男生把床铺整理好。\"
避难所里很快忙碌起来。能晓月走到窗边——如果那能称为窗户的话——实际上是一个伪装成通风口的监控屏幕,显示着地面上的情况。暴风雪仍在肆虐,学校的主楼已经部分被雪掩埋。
\"情况比想象中严重,\"沈笑语站在她身旁,低声说,\"这种规模的暴风雪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。\"
能晓月皱眉:\"什么意思?\"
\"意思是,\"舒才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,声音冰冷,\"我们可能被困在一个不该存在的避难所里,跟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。\"
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间中央,动漫社长正帮熊老师调试一台收音机,试图接收外界信号。
\"...十天后...我的暴风雪将覆盖全球...黎明时分...新纪元将降临...届时...所有不愿进化的生命都会安详地长眠...这是最后的警告。\"
广播戛然而止。避难所里一片死寂,所有人都盯着那台收音机,仿佛它刚刚宣布了世界末日。
而某种意义上,它确实这么做了。
收音机里的诡异广播结束后,避难所内陷入了长达十秒的绝对寂静。能晓月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,以及身边女孩牙齿打颤的轻响。
\"这是什么恶作剧吗?\"一个男生颤抖着打破沉默。
熊老师面色铁青,手指紧握着收音机的旋钮。\"不是恶作剧,\"他低沉地说,\"这是国家紧急广播频段,没人能在这个频段开玩笑。\"
舒才清快步走到收音机前,纤细的手指熟练地调整着频道。\"我们需要更多信息。\"她冷静的声音与周围惊恐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。但无论她怎么调试,收音机里只剩下刺耳的静电噪音。
能晓月注意到父亲的手指在微微发抖——这是她十七年来从未见过的景象。那个在篮球场上能单手扣篮、在家长会上能让所有调皮学生噤若寒蝉的父亲,此刻正流露出真实的恐惧。
收音机里只有沙沙的白噪音,再也没有其他信号。
\"所有通讯都断了,\"沈笑语检查着自己的手机,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,\"wi-Fi、移动数据、甚至连紧急呼叫都无法接通。\"
一阵恐慌的低语在避难所中蔓延。能晓月看到几个低年级的女生已经开始小声啜泣,而平时趾高气扬的篮球王牌叶航此刻也死死抓着椅背,指节泛白。
\"安静!\"舒才清的声音像刀锋般划破嘈杂。她站上一张桌子,黑色长发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,\"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各班班长清点人数,社团负责人检查物资分配情况。\"
能晓月惊讶地发现,舒才清的声音里没有丝毫颤抖。学生会长环视四周的眼神锐利而冷静,仿佛这场灾难只是她需要处理的又一个学生会事务。
\"她说得对,\"熊老师深吸一口气,站到舒才清身边,\"我们目前有安全的避难所、足够的物资和完整的组织。外面无论发生什么,救援迟早会来。\"
但能晓月注意到父亲和舒才清交换了一个眼神——那里面包含着他们不愿向其他人透露的忧虑。
人群开始按照指示行动起来,但恐慌的情绪仍在暗流涌动。能晓月走到父亲身边,小声问道:\"爸,那广播...真的是恶作剧吗?\"
熊老师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上,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分。\"别想太多,去帮没来的林天桃统计一下羽毛球社的人数。\"
能晓月知道这是父亲不想继续话题的信号。她转身走向羽毛球社聚集的角落,途中经过那个神秘的动漫社长。面具人独自站在阴影处,仿佛与周围忙碌的人群隔绝。能晓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——那个防毒面具下到底藏着怎样的面孔?
统计工作进行了约半小时。当所有数据汇总到舒才清手中时,学生会长皱起了眉头。
\"少了十二个人,\"她向熊老师汇报,\"除了已知提前离校的林天桃,秦九和夏子健,还有十人下落不明。\"
熊老师的表情阴沉下来:\"包括谁?\"
\"三年四班的张明远、一年七班的李思思...\"舒才清念着名单,能晓月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,都是平时比较特立独行的学生。
\"还有科学社的全体成员,\"沈笑语补充道,\"他们下午应该在实验室做项目。\"
熊老师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:\"实验室在主楼西侧,暴风雪来临时那里是最危险的位置。\"
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临时指挥中心。能晓月知道父亲在想什么——如果那些人还在实验室,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埋在数米深的雪下了。
\"我们需要组织搜救队,\"舒才清突然说,\"不能假设他们已经...\"
\"不行!\"熊老师斩钉截铁地打断她,\"外面的能见度几乎为零,温度低于零下二十度。贸然出去不仅救不了人,还会搭上更多生命。\"
舒才清的眼睛眯了起来:\"所以您的建议是放弃他们?\"
\"不,\"熊老师的声音提高了,\"我一个人去。\"
避难所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。
舒才清惊讶的看着熊老师。
“我健身那么多年可不是盖的,不过是几个逃课的学生,我单手就能拎过来。”
一个声音插了进来:\"其实,有第三条路。\"
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声源——戴着防毒面具的动漫社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旁边。
\"社团楼和主楼之间有地下通道,\"面具人平静地说,\"上上任学生会长修建的,为了...嗯,某种社团活动需要。\"
熊老师的表情变得复杂:\"又是那个家伙?他到底在学校
\"足够多的隧道,\"面具人耸耸肩,\"科学社的人可能知道这些通道。如果他们足够聪明,应该已经躲进了某个安全区域。\"
舒才清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具人:\"你为什么对这些这么清楚?你和那位会长是什么关系?\"
面具人沉默了几秒,然后回答:\"我是他的同僚。\"
这个回答明显不能令舒才清满意,但眼下显然有更紧迫的事情。
\"通道在哪里?\"熊老师问道。
\"那里有个暗门,\"面具人指向避难所的一角,\"但我不建议大队人马进入。通道年久失修,而且...有些区域不太稳定。\"
最终决定由熊老师、林言泽和面具人组成搜救小队,舒才清则留在避难所维持秩序。能晓月注意到父亲临行前特别检查了手电筒和绳索,这个细节让她的心揪了起来。
\"小心,\"她轻声对父亲说,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
熊老师捏了捏她的手,没有回答,转身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