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明玉瘫坐在废墟中,月白襦裙沾满泥浆。她突然撕开胸前衣襟,露出心口处蠕动的桃花蛊:\"公子若肯加入悲欢阁,明玉愿...\"
\"姑娘的喜欢太贵重。\"风不寒拾起枯枝残片,在地上划出《爱莲说》首句,\"可我只爱出淤泥而不染。\"
淤泥二字泛起的清光灼得司徒明玉尖叫后退。她心口蛊虫疯狂扭动,竟将那些吸食的文气反吐出来。围观众人这才惊觉,这妖女周身浮动的元婴气息,竟是靠采补三千书生硬堆出来的虚境!
\"好!好个出淤泥而不染!\"二楼雅间传来苍老笑声。书痴老人捧着《千里江山图》残卷现身,图中飞出只墨鹰叼走千秋笔:\"小友若肯用三首诗来换...\"
\"前辈的山水缺了魂。\"风不寒突然将陶碗掷向半空。碗中杏花酒泼在江山图上,昨夜李青冥遗留的剑气轰然炸响,竟在画卷空白处劈出《望岳》全篇!
岱宗夫如何?齐鲁青未了。
造化钟神秀,阴阳割昏晓...
诗句每显一字,墨色山峦便拔高百丈。待\"会当凌绝顶\"现世时,整幅画卷承受不住文道威压,哗啦裂成两半。千秋笔挣脱墨鹰叼啄,稳稳落在风不寒掌心。
书痴老人不怒反笑,撕下烧焦的胡须:\"好!不愧是苏红袖之子!\"他突然掀开衣袍,心口处赫然刻着《红尘卷》残页——那正是母亲三百年前的字迹!
风不寒正欲追问,司徒明玉的尖啸打断思绪:\"今日之辱,来日必报!\"她捏碎传送符消失前,袖中射出道桃花镖,直取柳天音七寸。
\"弹剑作歌奏苦声,曳裾王门不称情。\"
风不寒以千秋笔写《行路难》,诗句化剑气斩落毒镖。柳天音蛇尾卷住他腰身腾空时,瞥见司徒明玉遗落的耳珰上刻着\"墨\"字——与昨夜万魂幡的纹样如出一辙。
\"墨云子连悲欢阁都渗透了...\"她捻碎耳珰,毒粉在空中凝成鬼脸,\"公子,该去焚天谷了。\"
风不寒摩挲着千秋笔尖。昨夜李青冥消散前的画面突然浮现:母亲在石板上刻字时,用的正是这支笔!笔杆内侧极隐蔽处,还沾着点暗红——那不是朱砂,是三百年前白蟒泽的血。
晨雾散尽时,鉴宝阁掌柜捧着裂开的玄冰玉匣追出来:\"仙长留步!这千秋笔...\"
\"真正的文宝在此。\"风不寒并指抹过路边垂柳。柳枝绽出新芽,抽芽声竟合着《春晓》韵律,\"诸位若要悟道,何须外物?\"
满城柳絮忽作飞雪。修士们呆立当场,有人摸到袖中昨夜誊抄的《将进酒》,忽觉灵台清明——原来文道真意,从来不在笔墨之间。
司徒明玉在百里外现出身形。她抠出心口桃花蛊,蘸着血在锁骨写下血书:\"九霄宗风不寒,身负混沌玉玦,可乱天道。\"蛊虫吞下血书钻入地脉,朝着魔门总坛疾驰而去。
第一缕阳光爬上城墙时,风不寒似有所感。他望着掌心随血脉搏动的星图,突然读懂母亲留在《红尘卷》夹层的密语:\"焚天谷里埋着的不是酒,是李师兄斩断的因果。\"
柳天音忽然按住心口。妖族血脉在靠近千秋笔时异常躁动,仿佛笔杆里封存着熟悉的气息——三百年前白蟒泽雨夜,苏红袖击退墨云子时用的那支笔,笔尖沾的好像是...妖王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