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进退维艰 她轻咬着唇肉：“江引，别这……
放映室里仅有幕布透出一些模糊的光亮, 公主绕在他们中间，门缝在慢慢窄小，回忆穿梭在脑海里, 一帧一帧播放。
幕布上的视频一直在转播, 从新年快乐到音乐节, 模糊的像素却激起清晰的片段。
于凡和江引对视上, 两双眼里都蒙上白雾一样的迷蒙，谁都没说话。
回忆片段播放完, 荧幕上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, 那是于凡在电影节结束后接受采访的一段视频。
主持人的话筒稳稳端着, 笑着问：“《无劫之地》刚上映, 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？”
于凡面容精致, 一袭祖母绿吊带鱼尾裙, 肩上披着保暖的披肩：“没有遇到合适的本子，暂时不打算进组。”
“那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地方想去看看？”
于凡避开镜头，视线没有焦点，想了一下才说：“如果可以，我想去看看《无劫之地》里面的日落大道。”
主持人愣住，“这是什么新的宣传方式吗？”
“是吧。”于凡骤然回神, 笑了下, “欢迎各位来影院观看《无劫之地》。”
“一定会的，一举拿下最佳女主角的影片大家怎么可能会不感兴趣。”主持人很会热场和缓解氛围，“再说，于老师的电影还是很值得看的。”
采访就此结束, 幕布投影只有一小段，但却是网上流传最广的。
那时于凡演的《小城》刚刚上映，正备受争议, 网上人都说她是被人包了，资源咖，家里有背景，获奖是因为黑幕。
于凡没关注网上发酵的舆论，《小城》一经播出她就算彻底踏进了这个圈子，声名在外，一炮而红，递来的本子接到手软。
她把那些本子随意放着，半个月后偶然看到了里面夹得《无劫之地》剧本，捡起来看了两眼，入了迷。
转头就接了，导演是新人，毕业后在圈子里挣扎一年才弄出来个三流班子，但这部片子绝对能打。
曾振祁看过剪辑后的原片，直接建议导演送去申奖再上映，导演顶着压力做了，最后《无劫之地》喜获最佳故事奖和最佳女主角奖。
导演成了新贵，投资大把大把的来，于凡打破流言，实至名归。
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，采访后接的视频就是《无劫之地》出圈片段，于凡饰演的黛丽安眉眼下压，灰色的浅眸隐在烟雾中，指尖燃着的烟支簌簌落下烟灰，她痴笑起来，笑弯了腰，随后收敛了全部笑意。
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镜头，把烟掐掉扔开，缓缓走在飘满火红枫叶的大道上，层层叠叠渲染的落日油墨画一样细腻华丽。
后期声随着她走动的身影缓缓道出，于凡独特的嗓音透着空灵和故事感。
“我不知何时弄丢了我的爱人——”
“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他找回来——”
于凡的视线不知何时从江引脸上偏到视频上，她眯了眯眼，江引也偏过头看。
所有视频都戛然而止，屋里很暗，公主已经走出门去，屋内仅剩他们二人。
黑暗中，隐约可见两道模糊的身影，布料摩擦声从江引那里传出，于凡指尖戳进掌心站在原地看着他缓缓靠近。
呼吸声几欲交缠，于凡往后退去，江引向她逼近，直到后背贴紧房门，脚跟再不能后退，她垂下眸，手攥起来。
明明很暗，什么都看不清，但于凡就是觉得江引的眼神灼热烫人，让她忍不住偏头躲闪。
或许，今晚也不该来的……
喉结滚动，江引擡手将于凡鬓边的发丝拢向耳后，很轻也很痒，碰到了她的耳尖，顺着就描摹耳廓，轻轻捏住耳垂，摩挲。
于凡用手去摸，“痒……”
江引似是疑惑，惑人的声音很轻：“很痒吗？”
于凡擡眼看去，“你故意的……”
许是他还有朦胧睡意，或者他还沉醉梦中，总有种不真实感，这种迷幻让他着了魔、上了瘾，甚至连内心的胆怯都减弱几分。
踌躇不在，他压低头，枕在于凡的颈窝里，迷恋又贪婪的汲取着呼吸。
于凡有些内心惴惴，但她竟生不出力气去推开他。可能是不忍吧，江引低下头露出脆弱，她轻咬着唇肉：
“江引，别这样。”
这句话就是她的拒绝，但是太轻了，江引今夜不知怎么了，没了往日的分寸，甚至变得有些恶劣。
他垂着头反问道：“哪样？”
于凡沉默，江引把头压的更低：“于凡，别喜欢日落大道了，好不好？”
“日落大道不存在，它是虚幻的……”他嗓音真的很低，似情人呢喃般暧暧：“换一个喜欢，行吗？”
于凡被他蛊惑，眼里闪过迷蒙：“换什么……”
他擡起头，眉眼半遮半掩，抵住她的额头，缱绻捧住她的脸，骨节相触的地方很烫，于凡温热的颈侧颤动。
江引黑沉的眼软软的，挟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，就这样看着她说：“换成触之可及的……”
掌心下的温度更烫了……
是假的，《无劫之地》里的日落大道是假的，那是黛丽安幻想出来的。
但此刻交融的呼吸、滚烫的体温和额头相触的是实感是真的。
可能是现实求不得，梦里就惶惶浮现，于凡梦到过落日大道，但她在那里追逐许久都无所得，最终化为泡影。
日落大道是金色的、温暖的，那个梦太真了，好像她一伸手，所有都触之可得。
今夜，江引没了以往的分寸，他直白地剖出自己的心给她看，像是困兽一样，急于寻求出路。
于凡真的不明白吗？
不，她十分清楚。
甚至很恶劣的伪装，她享受着江引剖白的爱意，但也对此踟蹰惊恐，躲避着他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