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央忙说:“我万万不敢,还望政宰明鉴!若能助您脱困,属下愿意粉身碎骨!”
“……粉身碎骨?”卫闵缓声说,“你的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些词了吗?”
魏央不语,他的目光愈发锐利而阉冷,最后终于说道:“你觉得那些证据——只能放在我身上吗?”
魏央擡头,便见到卫闵露出了老谋深算又阉狠迫人的神情,他说:“你作为我的秘书、内阁的秘书长,同样能做到——甚至是模仿我的笔记去做,录音也可以拼接,你是能够做到的,是不是?”
魏央明白了他的意思,她从不感到讶异,只觉得胸腹中竟乍然涌现了许多的笑意,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了。然而她忍住了。魏央一向善于忍耐,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。
于是她用未曾受伤一侧手臂取出枪来,一枪崩开了卫闵的头。
“砰”的一声,他的眉心闪现了一颗血洞,卫闵甚至还来不及改变他脸上那副胸有成竹的神态,就睁着眼睛将脑袋砸在了桌面上,汩汩流淌出许多的新鲜的血液来。
魏央毫不浪费时间,她取出一方手帕首先将那枪上的指纹擦拭干净,随后将它塞进了那具尸体的手里——甚至还贴心为他调整了下姿势。
她又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封“认罪书”,将它放到了那尚未被鲜血浸染的桌上。魏央确实会模仿他的笔记,不过,清醒的人都明白,那要用在更有用的时候。
——卫闵显然就不再清醒了。魏央本来还想从他这里再套出点人脉、或者消息。但是魏央没有过多怪罪他。
——至于恩义,谁会管那些东西?
外面的侍卫赶来还会有一些时间——里面有魏央安插的人手。所以现在她还可以再做一些别的,比如推门出去再从外面不必敲门就闯进来。
魏央总是善于忍耐,不过今天真是个好日子。
*
“号外!号外!前政宰卫闵罪行暴露畏罪自杀!!!内阁首领竟串通他国反宪!!!”
类似标题的报纸被棠明拿在手里时,她可谓是十足开怀。等妫越州推开署长室的门时,还看到她一边读报一边把白开水喝出了琼脂玉露般的美味——每喝一口就眉开眼笑,还记得回味着砸吧嘴。
这让见惯了她怒目横眉的妫越州有几分稀奇。
“哟,大功臣来了,”棠明瞟见她,笑着吆喝,“来来来快进来坐!我这有蜂蜜,你等会儿拿回去喝。”
“不错,真不错!瞧瞧这是谁的兵!”棠明看她走进来,嘴里还止不住地夸,“这气势!这身板!这样貌!多牛!赶明儿我给姚老师写信表扬一下,养出来这么好的娃!”
妫越州觉得她这高兴有些异常,没忍住停下脚步问:“吃错药了?”
“去你的!”棠明骂了一句,还是笑,“我这是要表彰你啊!妫督察长,不仅我,陛下还表示要亲自给你颁发奖章呢!后日就是陛下生辰啦,到时候跟着我去见见人!”
妫越州却顿了下,摇头说:“那天我有事,去不了。”
棠明把身子从椅子上直起来,纳罕地问道:“你还有什么事?钱复宽那边的证据不是都理出来了?后面就一个个来,也不用太急,肯定把那内阁给起个底!这可是皇帝的二十岁寿宴,成人宴!没了内阁搞事,你不去乐一乐松缓松缓,还有什么事?”
“在家里吃饭、睡觉,”妫越州漫不经心地回道,“跟人聊聊天……之类的。”
棠明用一种“你是不是有病”的犀利眼神看了过来,她深吸了口气,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报纸拍下,深吸一口气问道:“……你再说一遍?”
妫越州于是坦诚说:“我不想去。”
“还你不想……”棠明一时间觉得语塞,她站起来指着妫越州,眉毛打成个解不开的结,“你有什么不想的?这是陛下的生辰宴,特意指明要在那天见见你、表彰你,那是荣誉!好大的荣誉!知不知道?!不是,你一天天的不挺嘚瑟的吗?这会子发什么神经!你给我去!听见了没有!”
妫越州没说话。棠明一见这副模样就明白自己的话是打了水漂,原本的好心情散了个干净。她气得在原地踱步,不住地打量妫越州,最后笃定说道:“你不对。从前我想带你去皇室那边显脸,你就很不情愿、总是不去!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好事落在你头上了,你还是不去!你到底怎么回事妫越州——不对,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混账事惹到皇室头上了?嘶,之前说有个什么事来着……马场!你说实话,三个月前陛下的马场是不是你烧的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