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殇快步走过去，一眼便看到凤九汐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，双眼紧闭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识。
然而，令人惊讶的是，尽管她处于昏迷状态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，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。
平日里，凤九汐的眼泪对独孤殇来说就如同最致命的武器一般。
这只小狐狸并不轻易哭泣，
因为她坚信哭泣是一种无能的表现。
所以，当她哭泣时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演戏，
目的是为了得到某种利益或者达到某种目的。
毕竟，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嘛。
然而，真正伤心的时候，凤九汐却几乎不会落泪。
她受了委屈，绝不会默默忍受，而是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，
以牙还牙，
以眼还眼，
哪怕对方是独孤殇也绝不手软。
可是现在，凤九汐却独自一人躺在那里，如此的无助和脆弱。
她那无声无息、毫无知觉的泪水，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痛苦。
难道她在悲鸣吗？
即使在昏迷中，她是否也能得知，他们即将失去麟儿这个残酷的事实呢？
那一滴一滴的眼泪，
对于独孤殇来说，就像是一把把要命的匕首，
无情地割在他的心口上。
每一滴泪水都带来一阵刺痛，
让他的悲伤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，泪流成河。
虽然没有看到鲜血，但那种疼痛却让人感到窒息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。
独孤殇看着凤九汐那泪流满面的样子，心中一阵刺痛，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帕为她擦拭泪水，让她不再如此伤心难过。
然而，当他环顾四周，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手帕的踪影。
他的衣袍上，早已沾满了鲜血，那触目惊心的红色，仿佛在嘲笑着他此时的狼狈。
他轻轻地掀开自己的衣袍，露出里面相对干净、没有被鲜血沾染的部分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衣角扯出来，然后轻轻地、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凤九汐脸颊上的泪水，仿佛她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瓷器，稍有不慎便会破碎。
而在这过程中，独孤殇自己的眼眶却在瞬间布满了血丝，那是因为他心疼凤九汐，也因为他自己内心的痛苦。
当他终于开口时，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：“汐儿，别怕，我在的。”
“我就在你身边的，一直都在！”
“......”
“.....”
独孤殇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柔和安慰，希望能够抚平凤九汐心中的伤痛。
“没事的，没事的，咱们不哭。”
“会过去的，都会过去！”
“......”
独孤殇继续轻声说道，他的手微微颤抖着，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弄疼凤九汐。
“你放心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，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……”
“咱们还要游山玩水，踏遍整个山河的！”
“你还有江湖梦，不是吗？”
“本王的汐儿，会好好的，一定会好好的！”
“.....”
独孤殇的声音有些哽咽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凤九汐说，但到了嘴边，却只剩下这几句简单的承诺。
“孩子没有了，咱们可以再生，可是我不能失去你啊，不能！”
“汐儿，我不想失去你！”
“不想！！！！”
“......”
独孤殇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，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。
他无法想象没有凤九汐的生活，那对他来说，简直就是无尽深渊。
“汐儿，看到你哭，我心如刀割……”
“乖，咱们不哭了好不好？”
“你能不能，能不能怜惜一下本王，别哭了？”
“.....”
他的最后一句话，带着些许无奈和苦涩，仿佛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独孤殇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，与凤九汐的泪水交织在一起。
就在这时，老头儿调配好了一碗堕胎药。
这碗药的颜色黑乎乎的，仿佛是由无数种药材熬制而成，其浓郁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，让人闻之欲呕。
老头儿小心翼翼地端起这碗药，仿佛它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。他慢慢地走到凤九汐的面前，脚步轻盈而坚定。
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重量和无奈。
当老头儿终于站定在凤九汐身旁时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，然后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声音对凤九汐说道：“丫头啊，为师实在是无能啊！”
“为了保住你的性命，为师只能出此下策了。”
“......”
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和自责。
“丫头，你可千万别恨为师啊！”
“为师也是迫不得已啊，这药虽然苦涩，但对你的身体不会有太大影响的。”
“喝下去之后，你也不会感到疼痛的。”
“.....”
他顿了顿，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，接着又说道：“为师会用银针封住你的痛感，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会疼！”
“真的，一点都不疼！”
然而，独孤殇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老头儿的话一般，她的手紧紧地捏着那块布，由于太过用力，手指间已经开始泛白。
而凤九汐听到老头儿的这番话后，眼泪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，哗哗地流淌下来。
她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，想要和老头儿抗争，想要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喝下这碗药。
可是，无论她怎样努力，她的眼睛始终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样。
无法睁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