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没说什么,只是跟爷爷和爸爸做了一些人尽皆知的科普。”宋子濯倒是顺口,“其他事情,等你们回来再说吧,爷爷是这个意思。”
随后宋若尔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。
爷爷说:“行了 ,少废话,让她赶紧带着阿洲一起回来!”
宋子濯在这个家里之所以那么耀武扬威,完全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,上面那两位的态度,不会比他好。
只会比他更具有压迫感。
这事一出,宋若尔不得不先离场。
但在回家之前,宋若尔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确认。
她打车去了往母亲所在的疗养院。
原本她预约的见面时间是明天,这次好不容易休息,也到了她该去看妈妈的时间了。
妈妈不仅是不能认出她那么简单。
因为是双生子,姐姐去世以后,她每次见到宋若尔都会情绪崩溃,只会让她的病情加重。
宋若尔只能小心翼翼地隔着很远的距离去看她。
有时候只能在特定的时候才能见。
室内活动的时候宋若尔就不方便去看,因为她一回头就可以轻易地看到宋若尔在。
连见面都成了一种奢侈。
但最近,其实她有收到一些好消息,疗养院的护工有联系过她,说近来她母亲的状态好了许多。
不再抗拒她的那张脸。
最近也有尝试给她看宋若尔的照片。
前段时间宋若尔一直在剧组走不开,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,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回来。
她只能拜托护工多多关心。
这个护工是宋若尔私下给过一些好处,让她帮忙的,买到一些一手消息,那些事情,是不会通知宋若尔的父亲和爷爷的。
她这次回来肯定是要去见妈妈的。
宋若尔之前的计划是明天过去,这样一整天的时间都可以用来陪她,只是的确,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她能猜到这次回去是什么事情,所以去确认妈妈的情况这件事,就不得不提前了。
到疗养院前见到妈妈之前,宋若尔其实有些没底。
宋青稚自杀这件事对母亲的精神冲击实在太大,宋若尔当初不是没有想过办法,但做什么全都失败了。
所以她才会受限于家里那两位根本不待见她的男人。
当初宋若尔的母亲嫁过来,算是高嫁,她自己还有家庭的话语权都很低,娘家那边其实也无依无靠。
而且宋若尔外婆去世早,外公又是个痴情钟,外婆过世没多久,外公就也抑郁消散。
外公下葬那天,其实有人提醒过。
说抑郁情绪或者精神疾病具有遗传性,要小心家里其他人的精神健康。
那时候大家不太在意,没有怎么放在心上,直到后来——
宋青稚严重抑郁症,母亲也随之患上严重的精神类疾病。
家里没有人可以依赖。
所有的压力就只能压在宋若尔一个人身上。
她必须想办法把母亲从现在那个家里拯救出来。
一直以来,她忍气吞声,也是因为妈妈那边的事情处理不好。
妈妈的情况由家里控制,宋若尔有时不得不“听话”来换妈妈的安全。
在这件事里,她们都很被动。
但现在不同了,一旦她清醒过来,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,那宋若尔就可以拥有改变现状的底气,迎来真正的反抗。
这次见面的意义重大,并且带着很多别的期望。
这是宋若尔这三年来最紧张的一次,她来之前提前联系了护工,说希望更改会面时间。
若不是妈妈的情况好转,宋若尔现在连临时改时间都不可以。
她被人带进房间。
“稍等哦,现在是夜间锻炼后的洗漱时间,不过今天的会面时间会比较短,等一下我们就要休息啦。宋女士,你可以明日再来。”
宋若尔点头表示知晓:“嗯,我明天会再找时间来。”
但今天,她必须确认一些现状。
宋若尔在屋内等待,手机响起几次,她没有心思接电话。
特别是盛知洲打来的。
她把盛知洲打开的电话挂断,又将手机关了静音。
几分钟后,房门轻轻推开,宋若尔的呼吸提到嗓子眼,听着外面传来的对话声。
“嗯?有人找我吗?照片里的漂亮女孩儿?嗯,我喜欢她。”
“是的哦,你上次看到她照片说喜欢,感觉很亲切,她今天就来看你啦~”
两人一人一句后,房门彻底打开,宋若尔与来人对上眼神。
时隔三年,第一次对视。
宋若尔忽然觉得自己眼眶一热,想要掉眼泪。
眼神对视上,而母亲并没有扯回目光,而是像在观察宝藏那般看她。
与上次相见比起来,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,眼神也更加清澈干净,更重要的是。
她惊喜又有些小慌张地打量着宋若尔:“漂亮…”
宋若尔太久没有被这样的目光注视,像是紧绷了三年的神经,在这一刻终于松下来。
宋若尔心跳加速,还是看着她。
一步步地缓慢走近,站在她面前,宋若尔轻声问:“能想起来我是谁吗?”
她没有回答,眼睛眨了眨。
没有确认宋若尔的身份,但她伸出了手,伸手摸了摸宋若尔。
“照片里的漂亮女孩子…”
她没有回避,没有逃避,虽然没有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,但至少不再逃避。
这一刻。
宋若尔就知道,所有的转机。
其实已经在她的手里了。